
访问旧居我在沈阳作为日语老师工作了一年，签约期限也是一年。我想回国之前跟弟弟一起去看我们以前住的地方访问旧居。 11岁至13岁的房子梦景一群西式建筑沿着缓坡排列。她被鲜艳色彩的夕阳照着、顶着寒风伫立在深深下来的细雪里。 “这不是做梦！这不是做梦！我们终于又见面了。” 我用少年的嘴唇对穿红色大衣的小公主的脸颊吻了半天。我退休后做的第一件事是‘望乡旅游’。当时我看到的北台高级住宅街，经过了半世纪的她的红色大衣也已经变成了灰色。我在那儿下车一个人散步，对梦中“老恋人”怜悯的说：“时间长了”。以后我再也没有对抚顺做梦。抚顺市南台小丘陵山顶的我的老家还健在。洗澡堂和山坡周围的风景使我想念当时。50年前我们兄弟在中国生活的最后两年就是在这间房子里度过的。去年我来过两次，跟住在这里的人已经认识。虽然这次的访问是突然的，但当他们听到我大声说“你好”时、象相扑运动员似的身体魁梧的徐先生，和他的夫人,儿子，三个人在窄小的门口重叠着热情地欢迎我们。 “好久不见，我以为你早就回日本了。” “我马上回国，这次我带来了弟弟。他以前也住在这儿。” “嘬！请进请进。” 我们高兴地接受他们的好意进屋里去。这间房子是四户共用住宅。据他们说以前住对面的日本人10年前，住二层的是去年我看他们后不久也来访问旧居接受了欢迎。徐先生说： “时间流逝了半世纪，还是我们有友好，今天以前的住人和现在的住人能在一起交谈真是非常了不起。” 中国人真是好客，他们邀请我们吃午饭。我们刚刚吃完了，所以客气。老两口60多岁已经退休。儿子是30多岁，他今天夜班白天在家。他们让我们看看小院子。这里有地下仓库，上面栽培葡萄。这间房子两三年之内会被拆除，后高层化。徐先生说：“对我们来说还是这间房子好，但是说也没办法。这也是时代的变迁嘛。” 周围的房子百分之二十已经是高层楼房。我们能看旧居也许今天是最后的机会。离这儿一公里有以前的“日侨浮子弟中小学校”。我上过这所学校。1992年我来“望乡旅游”、那时候建筑物还在、称“抚顺武警医院”。现在被拆除后有高层楼房。　徐先生说：“这个信箱是以前的。” 我们用这个信箱做背景在门前大家一起照了纪念照。到我家有一条有缓坡的近路。虽然对目前60多岁的我来说不算什么的小缓坡，但是对得了营养缺乏病的少年来说受不了，只好绕远路回家。母亲去世以后荒凉的家庭，对此回忆还是难受。等着的出租车司机响起了警笛。我们也告辞。我心目中愿望弟弟带来的日本传统艺术品受他们欢迎。 10岁至11岁的房子二战快终结的1945年4月父亲调职到黑龙江省鸡宁县（现在鸡西市）。祖母也陪他一起去了。同时我们家属被留下搬家到抚顺站附近旧称四国绗的地方。在这儿迎来二战终结。第二年2月患肺结核的母亲等不到春天去世、只有30岁。接着妹妹得了斑疹伤寒丧命。当时我们小时候卖烟卷儿，卖点心的巷口还跟以前一样在那儿。而且现在也象以前一样摆着卖点心的小摊。在这条路上从内地来的很多避难民蹒跚地走过。当时的房子已经被拆除，建成了高层楼。电车轨道也被拆除。弟弟遥遥头差异地跟我问道：“火车站这么近吗?”`那时候他只有5岁，记不清楚也理所当然。我们花了2元叫出租车在火车站的停车场停车后去街上逛一逛。中国国际旅行社抚顺分社离这儿不远。1992年我来中国“望乡旅游”时给我导游的周景慧先生也在这儿工作。那时候我糟糕的把花镜掉在抚顺宾馆，他找到后给我寄到日本来。以后我们相处得很好。这次我顺便去看他，却得到了朝鲜人参的礼品。随着时间流逝的所有的事情中，重新萌生着友情。 6岁至10岁的房子劳动公园的东边以前有旧称“久保绗”的日本人街。“久保绗”起名的由来是，当时的抚顺煤矿长是久保阖。劳动公园是以前的东公园。这所公园又美好又干净。我直率地说,抚顺比以前美好的地方只是劳动公园。让新中国不好意思了。久保绗有旧称抚顺中学，现在的抚顺二中。我从这所学校渐渐的想起来昔日回忆。1992年当时的建筑物的一部分还在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。路上摆着100个左右的小摊。他们卖肉，蔬菜，水果，衣服等等。我看中了一位看样子年纪不小的好人问道：“我是55年前住在这儿的日本人。问一下，当时在这里有锅炉。你知道不？” “那就是”他指着一间老房回答。我感到“果然”和“真的？”两种感觉错杂。对了那离锅炉往东第二个房子就是我的家。不认识的一个小伙子主动陪伴我。东北人尤其抚顺人,纯朴而人情味儿浓。 3岁至5岁的房子我的回忆从我3岁时开始。母亲带我探亲回日本又到长春是我回忆的第一个。弟弟在这儿出生。还记得我的幼儿园有叫什么四郎的小朋友。还有邻居有叫竹下景子的女孩。我们一起上幼儿园。附近有叫做“白菊”的小学校。“忠魂塔”广场里不知道为什么那里有一座一头牛的铜像。一个一个的回忆很明显，所以我以为虽然是57年来的这次“望乡回家”、对我来说方向应该是没什么了不起的问题。我们首先到“春谊宾馆”订了个房间。这所饭店旧称“大和宾馆”。包括这宾馆，皇宫，国务院等伪满时代的建筑物都有计划的保存。这样的东西可以说是历史纪念物也可以说是观光资源。据出租车司机说，日本人建筑的楼房都功能非常好。要比现在的好。旧“三中井”百货商店和广播台也象以前那样健在。司机再说：“这样的东西并不是专门保存的。因为它很结实所以没坏。” 如果我只有一个人不自称日本人的话中国人看不出来我是日本人。然而我的弟弟从哪儿看都是正宗的日本人。所以司机给我们的奉承也以客套语得打折扣听。我以为找白菊小学没什么问题，不过我的想法还是天真，按照5岁的记忆还是不好找。对长春街头全体的印象完全是不一样。火车站前面的马路也改称了几次。如：斯大林路。但据司机说，基本上没有大变化。还是我的感受有变化。现在的胜利公园可能是以前的“儿玉公园”。对长春我还有是有一些印象但没有抚顺那么清楚。我给抚顺旅行社的周景慧先生打电话，让他介绍长春旅行社。果然，白菊小学校是现在的五中。我们第二天坐出租车到五中，昨天也找这儿来，那时候我以为也许是这儿的之一。按照我的记忆学校方向位于我家的北方。所以我逛一逛学校的南边。正好有老两口，我跟他们问一下。邻居们也来一起诚恳地给我讲种种。现在周围都是高层楼房。他们说这附近一带是以前日本人住的二层楼。隔一条马路跟中国人住宅地明显地区别。我跟弟弟说：“没错，这里就是你的出生地。”但是还有一些疑问。他们也安慰我说：“这一带变化很大，我们也不清楚。” 我买来的飞机票是下午6点的。上午我们可看的地方差不多看完了。地图里找到了吉林棋院，我们去那儿想下棋，然而大白天没有对手。我们再找电影展览馆。这是“满洲映画协会”的所在地。依我看面积有70万平方米左右。摄影所，明代清代的古楼，资料馆，儿童游览地等等好多设备大方地布置。我们的目的就是消磨时间，所以先找小饭馆慢慢地吃饭。然后再慢慢地参观，不过地太大了。我们累了。宽银幕电影馆前面有长椅子。我们坐那儿休息一会儿。差不多打了一个小时的盹，一位年轻姑娘来了。她把我的肩膀轻轻地捅了一下而督促我把书包靠在椅子的旁边。她坐在我的旁边打哈欠但不象发困。她是这电影馆的服务员，看见了国籍不明的两个老头儿在椅子上打盹，可能引起了她的好奇心。我也正在无聊，我们自然地开始谈话。我们不断地讲闲话。他年纪23岁。打算下个月20日结婚。新郎是干公安的。她接二连三地跟我问日本的情况。她带着充满幻梦的眼睛说： “我很想去日本。” “你们年轻一定能来。有机会来玩儿。” 接着我拿出名片给她。她高兴地微笑。说起23岁和我母亲来长春时同岁。这样看她的侧脸很象母亲。一瞬间我错觉起来拿她当母亲来。刚强的我的母亲只有一次在病床上抱着我的膝盖大声哭泣说： “你带我的遗骨回日本。” 她多么想回日本！电影馆客人来了。她立刻站起来走了。从慢慢走的她的背影听出来了母亲的声音： “你想念我来中国，太好了！” 我对母亲的内疚缓解了一点。